生殖系统与男性特权
Jul 14, 2022 23:56 · 2072 words · 5 minute read
实话说,如果让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所理解的女权的话,我的答案是:先天上,女性与男性在智力上没有区别;女性不是男性的附属品;女性不是一种资源。自不待言,我想这三条也是女权主义所公认的标语。
最近社交媒体上各类女性遭受的悲剧-唐山打人、各种性侵猥亵、妇女拐卖、抛弃女婴-把女权思潮一直维持在舆论场的高度曝光之下。这些热点事件中,已经不单单是对女性的歧视,而是赤裸裸的迫害了。我在义愤填膺的同时,也反思自己在生活中亲眼目睹的对女性的歧视和偏见。譬如,各大高校招生宣传片中总是会提及“美丽的学姐” (女性是一种性资源),修改后加上半句“帅气的学长”;马路杀手多为女性,而统计上交通事故肇事者多为男性;男生更擅长理科(对女性智力的偏见),ironically,近年来江苏省高考分数和大学入学率女性也一直高于男性,并且是建立在女性高考生比例低于男性的基础上(邵志芳&庞维国,2016);或者过年饭局都是女性主厨而男性在大堂觥筹交错 (女性的附属地位)…… 刚刚在淋浴的时候,又反思了一下自己过去可能毫无知觉的女性歧视:对异性朋友开不得体的玩笑“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会介意女友的前任数量或者casual sex经历;当女性不耐烦或者lose temper的时候,总是归咎于她们姨妈期更年期的激素失调……等等如此,不禁羞愧难当。平时标榜自己奉行平权主义,男女平等。可在网上大家都在呐喊自己遭受的不平等的待遇的时候,我自己其实是有一丝丝无动于衷,并且总是要反问一下:这些偏见歧视是否是来源于男性生理上的特权(性征的不同)?所以我又多冲了10分钟澡,大致列举了一些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男性生理特权:
女性的痛苦/男性的特权 | 男性的痛苦/女性的特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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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月经、痛经 | 男性 not applicable |
女性身体上承担怀孕的风险流产的痛苦 | 男性 not applicable |
女性更年期 | 男性 not applicable |
避孕药多为女性服用 | 未见男性避孕药 |
多为女性带环或节育器 | 少见男性结扎 |
Age matters(高龄产妇大龄剩女) | same but less stress |
身材容貌焦虑 | same but less stress |
乳房癌 | 前列腺癌 |
HPV外显性 | HPV多为隐性 |
… | … |
我脑海中的男性特权/女性痛苦大部分都来自于第一性征,这些先天造成的痛苦是无可奈何的。虾饺的文章讲述她自己佩戴IUD(宫内节育器),以为可以一劳永逸结束月经痛苦,没想到点滴出血与月经痛并没有完全停止。长达半年的折磨甚至让她自我怀疑她所追求的男女平等只是在与大自然徒然对抗;反堕胎口号“My body My Choice”对于女性这个身体来说,她真的有选择吗?她的悲观我无法彻底共情,但是有时候如此文章看多了,我自己会对自己的男性identity感到不好意思或者说是内疚,尽管我并没有主动选择男性这个性别,况且归根结底是大自然不公平地赋予女性这类痛苦。《Fleabag》里Belinda犀利地指出“Women are born with pain built in. It is physical destiny. Period pain, sore boobs, childbirth…” 而男性则创造出耶稣受难、战争、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就发明出橄榄球来感受痛苦。女性生理上天生的痛苦似乎与人类性文化有着丝缕的联系。
当今社会,男性通常是更horny的那一方,相较于女性,有更多的男性发生过一夜情(Maria, 2016),男性有更多的多性伴性行为并且性伴数量也高于女性(庄渝霞,2021),更加认同“先性后爱“”有性无爱“(潘绥铭,2004)……这些现象的根本原因是不是由于男性不需要承担怀孕风险流产痛苦,而女性的身体来孵育胚胎婴儿的这套生殖系统?(生殖系统→男性生理特权→社会文化上的不平等)虾饺认为她男友结扎才是主动放弃男性特权的行为,我不置可否。我尝试做了一些假设,
假设 1: 男女性第二性征不变,男性是更horny的那一方,男性生产精子并具有子宫,女性提供卵子,阴道仅是辅助男性射精的器官,卵子与精子通过阴茎最终回流至男性子宫而产生受精卵。这种情况下,男性仍旧不需要忍受月经痛苦,但是需要承担怀孕流产风险。我猜,男性因为有怀孕风险,女性避孕药使用可能会更甚,不过对于性的态度可能与女性会发生扭转。并且由于女性月经与男性育儿的平衡,是不是会带来文化上的平等?
假设 2: 男女性第二性征不变,男性是更horny的那一方,男性具有阴茎和子宫且提供卵子,女性阴道产生精子,性交时进入男性子宫与卵子结合。简而言之,男女性的生殖系统对换。如此,男性born with pain built in,但是阴茎在性的主导权与被动接受生殖责任这两方的博弈,是否会反转性别不平等呢?
这些人类学专家们研究的课题,我不知道该如何演绎最终发生的情况。很无奈,我无法改变现实,只有尽可能改变自己。听着颜社企业出品的《葛屁》专辑,某位大学同学又在秀他的新女朋友,我照常想调侃下至今母胎单身的大学下铺室友,在键盘上打下“赶紧教教涛涛如何撩妹”,但是眼睛盯着“撩妹”两字思忖良久,心中一股自责愤怒之情,暗暗骂了一句“Fuck me“,斟酌了一下把”撩妹“改成了”追求对象“。
Reference:
潘绥铭,杨蕊 (2004). 性爱十年:全国大学生性行为的追踪调查.
邵志芳,庞维国 (2016). 高考成绩性别差异研究的回顾与展望.
一笼虾饺有四个 (2022). 和IUD的182天.
庄渝霞 (2021). 上海多性伴性行为现状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Maria Konnikova (2016). Casual sex: everyone is doing it. The New Yorker